如果周源去講脫口秀，可能要被扣錢。

當提到問題與答案，他聊起了一句知乎曾經的slogan——我們都是有問題的人。但這句slogan知乎后來沒怎么用，因為用戶測試的反饋很多都是“你才有問題呢！”

當聊到社區與成長時，他想到了今年5月在各大交通樞紐投放的知乎新廣告——工作生活都在乎。周源解釋，新職人在成長和生活兩方面都“在乎”，就“在知乎”。

甚至連知乎CTO、面壁智能CEO李大海也逃不過這一遭：AI大模型的浪潮之下，大海也變得特別有熱情和雄心。

這些“梗”來自周源在知乎舉行的“鹽Club”現場的演講，演講主題就是“我們都在乎”。

7月14日至7月16日，知乎年度嘉年華活動2023年新知青年大會在北京751園區舉行，大會主題為“造海”，活動旨在為知乎新知答主展開一場思想“沖浪”。“造海”者知乎，在氣溫38度的活動現場，創建了“不知島”“新知海岸”等體驗區。

作為知乎創始人、董事長兼CEO，周源發表的這場28分鐘的演講，重點便是在闡述“人”，具體來說是“新職人”。

“新職人”是知乎現階段找到的答案。

1、知乎在乎的

知乎與周源的氣質相似——理性的表象下，帶著浪漫和澎湃的熱情。

不少創始人、企業家都會定期為自家產品或品牌站臺，發表公開演講，這些演講者要么極富攻擊性，感染力極強，要么極度理性，仿佛這個場合變成了教室，演講者也成了老師。周源不太一樣。

演講時，大多數時候周源講話表達溫和流暢，節奏不急不緩，很少能在臺上看到強烈的情緒，哪怕在提到知乎挨罵最多的“商業化”問題時，也只是略帶自嘲揶揄。但在介紹知乎的答主時，卻不一樣。

“中國的工程師還是非常厲害的，看到這些年輕人就會很有信心。”

“@楊軍 是我們今年的新知答主、是機器學習、深度學習話題的優秀答主。”

“@袁進輝 是他的好友，也是國內很熱的大模型公司光年之外的聯合創始人。”

“@Trinkle 是OpenAI最年輕的工程師之一。”

在介紹到這些人時，周源的語速更慢，在講到“非常厲害、很有信心、優秀、很熱、最年輕”等詞時還會特意加重語調。如果變成文稿，周源一定是在這里加粗加大字體，并在批注里寫上多個感嘆號。

可以感受到，這些優秀的答主就是周源的驕傲，而他們作為新職人的代表，更是知乎的未來。

將有限的精力和時間傾斜投入的，便是重點。共28分鐘的演講，周源分了6個部分，分別是：我們的主角是人、新職人時代、成長的渴望、生活的答案、專業身份認證和寫在最后。

從中，《中國企業家》找到了其出現的重點高頻關鍵詞，發現“答案”一詞出現5次，“問題”出現8次，“科技”出現8次，“技術”出現8次，“分享”出現11次，“AI”出現13次，“成長”出現14次，“答主”出現14次，“社區”出現16次，“專業”出現19次，“生活”出現25次。另外，“人”一共出現了86次，其中“新職人”20次，“人才”5次。

從頻次來看，位于Top3的詞匯是“專業”、“新職人”和“生活”，“新職人”便是串聯專業與生活的關鍵。

周源表達了自己對“新職人”的理解——

“今天中國有一個正在快速成長的群體，他們普遍擁有良好的教育和職業背景，對世界有著自己的認知和判斷，追求在工作和生活上的成長。這個群體在中國已經超過4億人，主要從事先進制造業和服務業，普遍接受了大專或以上的高等教育，具有較高的收入水平和消費能力。”

在周源看來，這個群體就是新職人，在知乎上的新知答主，就是新職人在各個領域的代表。

“每個人都是某個領域的專家，知乎能幫助每個人去展現自己亮閃閃的一面。新職人是今天中國社會的支撐力量，也是知乎社區的主流群體。在知乎，就是和新職人在一起。”周源說道。

4億新職人，是周源瞄準的目標。

2、知乎作答：新職人是誰

新職人概念的背后，是一個個鮮活、專業且樂于分享的個體。

@耗子領袖 是知乎的答主，介紹頁面上寫著：2022年度新知答主，中國科學院大學認知神經學博士。

2014年2月19日，耗子領袖發起了第一個提問：為什么質子數的不同會導致元素化學性質的迥異？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條提問下，一個名為chemlcx的答主，回答了這個問題。

“質子數不是導致化學性質不同的根本原因，電子數才是。中性原子的質子數和電子數是相等的，而原子的外層電子排布及最外層電子數決定該元素的化學性質。你會發現若干質子數不同但是外層電子排布相似或相同的不同元素有極其相似的化學性質，比如堿金屬鋰鈉鉀，鹵素氯溴碘。”

截止到2020年1月，chemlcx回答了613條與化學相關的問題。

一年后，2015年5月3日，耗子領袖回答了他在知乎上的第一個問題：是否存在一種“逆向的”安慰劑效應？他用了960多個字，回答了這個問題，同時列出了7條參考文獻。

自此，耗子領袖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走上了專業“答主”的道路。截至發稿前，耗子領袖共回答了183個問題，發表了12篇文章。

耗子領袖稱自己是一個低產的作者，但周源對其評價“他在專業領域的回答非常有質量”。周源還表示：“在我們每個人職業生涯剛起步的時候，都會有點迷茫。耗子領袖曾在科研萌新的時候，也會遇上自己的問題。他說是知友們的贊同給了他自信和學習的動力。”

耗子領袖是答主，也是新職人；chemlcx是答主，也是新職人。

“新職人”是“職人”的2.0版本。2023年4月，知乎在北京舉辦了“2023知乎發現大會”。這場大會中，除了備受關注的中文AI大模型“知海圖AI”發布外，還發布了海鹽計劃5.0、燈塔計劃，這兩個計劃都與對優秀創作者與內容表彰、扶持有關。

海鹽計劃5.0與過去版本的最大創新，是推出了“職人”這一概念。知乎戰略副總裁、社區業務負責人張寧對“職人”定義為在某一方面有一項專業技能的人。

據36氪報道，當時知乎對“職人”的定義在內涵上相對廣泛，其群體畫像的一大特征是就業于第三產業，根據統計數據，2022年末全國就業人口約7.34億，第三產業的就業人口占比接近50%，所以知乎潛在的“職人”規模就超過了3.5億人。

而這次新職人的涵蓋范圍更廣。

演講中，周源在介紹不斷從時代浪潮中脫穎而出的“新職人”時，提到了知乎上的一句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問題，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答案”。

周源認為，這句話很情懷，也很真實：“我們都在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們也是工作和生活的解題人。時代在變化，大家也確實會關注更多的問題。”

于是，擅長給出答案的知乎，也要面對如人口、AI大模型、育娃、建筑設計、心理等新的問題。

2010年，知乎成立，經歷了12年的發展后，這個最初僅200人的小型問答社區，發展為國內前五大綜合在線內容社區、最大的在線問答社區。12年間，知乎也開始蛻變：對內，社區由小變大，由精英走向大眾；對外，社會人口結構發生變化，對互聯網社區有了新的訴求。

作為國內最大的問答內容平臺，知乎的發展一直備受關注，而這種關注的具象表現便是關于未來的討論：

社區成長破圈時如何不破壞原有氛圍；一個非初創社區如何持續吸引新的用戶；如何平衡社區氛圍與商業化的關系；如何持續讓內容生產者保持創作品質與熱情……

同一個問題，面對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都會有不同的答案。而這個階段，和“新職人”站在一起，是知乎也是周源在面對內外的變化時作出的選擇。

3、好的公司長什么樣，周源答了3次

做減法是痛苦的。

學會做減法，一直是企業發展到某個階段后的必要課題。但企業做好減法很艱難：既要將有限的資源和精力投入到未來多種可能中去，又要不影響現有業務的增長和狀態，還要面對外界不斷的變化調整策略——這也是為什么，企業都知道要尋找第二增長曲線，而最終成功穿越周期的企業屈指可數。

“我們在昨天下線了匿名功能入口，告別了這個12年的老功能——既往不戀；用專業真實的身份去討論，去分享，去發現——縱情向前。”周源現場宣布。減法意味著聚焦，更意味著清晰。

而這道減法題，并不是近期才開始解答的。

2022年4月，知乎回港上市。周源在其個人知乎專欄上發表了《歸港上市，和大家聊聊》為題的文章。這篇文章，與其說是周源的一封歸港上市節點的公開信，不如說是對知乎現階段的一次提問。

文章中，周源提到了2022年年初的知乎戰略會上，第一次和團隊提出穿越周期的重要性。同時，提出了一個問題：陸止于此，海始于斯。好的公司，需要在穿越周期過程中找到自己的解答。

當時的周源給出了三個答案：生態第一、社會價值和理性樂觀。這三點涵蓋了周源對知乎三重關系的理解，分別是內部來看，知乎這一產品過去與未來的關系；外部來看，知乎與社會的關系；面對內外條件變化動蕩，自己和自己的關系。

7個月后，也就是2022年11月底，借著2022年“新知青年大會”，周源再次在知乎專欄上發表了名為《新知青年大會來了，和大家聊聊》。從這篇文章來看，周源對知乎的認知更加清晰。在這篇文章中周源主要講了三件事，分別是社區定位、內容生態和職業教育。

得出結論是：社區核心定位就是“專業討論”；內容生態方面，除了確定了“生態第一”，還得出了“有些錢不賺，才能成為賺錢的好公司”的結論；另外，著重強調了過去沒有進入C位的職業教育。

答案從虛到實，從模棱兩可到堅定，從大概的暢想到具象的執行。結果就是，確實得到了好的成績。

2023年Q1財報顯示：知乎實現收入9.9億元，同比增長34%。其中，付費會員業務增長迅猛，占收入比為46%，同比上升16%。職業教育業務繼續快速增長，當前占收入比11%，同比增長6%。2022年Q4財報顯示：知乎實現總收入11.1億元，同比增長9%，環比增長22%。其中，付費會員業務穩健增長。付費會員收入4.02億元，同比增長93%；月付費用戶達1300萬，同比增長113%。增長迅猛，主要系高品質內容和高質量創作者驅動。

這次，周源的答案，更加具象且堅定。

創立知乎前，周源的第一次創業失敗。失敗后的周源去了趟西藏，路途中收到了當時還是創新工場投資總監張亮的短信。短信中寫道：

“我并不僅僅在尋求結果。如果只是為了尋求結果，人是很容易走捷徑的。在走捷徑的過程中，人會很容易迷失真實，甚至連滿腔的熱忱也會逐漸喪失。我認為真正重要的是追求真實的意志。只要有了這種向真實前進的意志，即使這次失敗了，我也終于會達到目標的。”

就這條短信，周源反復琢磨起點和目的的關系，研究初心、條件和結果的關系。最終得出了第一次創業失敗的關鍵原因：“2008年的夏天，我真是太想創業了，我很想做一件牛的事情，以至于這個想法最后‘比做什么’還要大，做什么，開始變得不那么重要。”

思考得出答案后，他回復了張亮那條短信：“我希望創業者在雄心萬丈準備出發的時候，要回歸到創業的初心，回歸到對大環境變化下，對用戶真實需求的理解。這樣，我們會走得更遠，旅行也會更精彩。”

這條短信的故事，如同知乎的問答基因，隨著知乎的成功也被廣為人知——提出一個好問題，并不斷思考調整，給出那個時期堅定的回答。

既往不戀、縱情向前。